Variant合伙人李进：加密货币复制时代的艺术

2024年3月，佳士得宣布推出了SOURCE（关于NFT的），这是这家拍卖行的第一个链上生成艺术收藏品。这次拍卖正好是数字艺术家Beeple在三年前通过同家拍卖行以 6900 万美元的价格出售数字艺术作品之后完成的。

这种发展很可能引起20世纪休闲和文化评测家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的注意。本雅明对技术与文化的互动以及它们如何相互雕刻深感兴趣。在本雅明的时代，讨论的技术是摄影和电影。而今天，它们是互联网和人工智能。

本雅明的作品，尤其是他1935年的文章《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中所体现的，提出了关于艺术、技术与文化交汇的重要问题。在可以大规模复制的时代，艺术的价值在哪里原创？艺术品与复制品之间有什么关系？大规模复制的艺术是如何与文化（特别是政治）相交并产生影响的？

21世纪的技术既延伸又复杂化了本雅明的论点。现在，创作的行为本身就可以被数字化，从而概述了「原创」的整个概念。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出现，原创与复制、作者与复制者以及现实与虚构之间的界限更加模糊。

区块链为有关艺术的价值、真实性和相关性的讨论带来了新的维度，为瓦尔特·本雅明的工作赋予了新的意义。通过区块链追踪线索，加密货币将数字艺术品的起源和原创性的概念恢复了过来，重新赋予了本雅明对「光环（aura）」的概念。同时，通过加密货币社区产生的仪式和传统，更新了本雅明所说的艺术在文化和政治激动的时代，代币为促进社区聚集力和集体行动提供了新的途径，这既呼应了本雅明关于艺术与政治关系的观点，又挑战了这些观点。结果是重新定义了21世纪艺术、技术和文化之间的关系。

光环

一个持久的问题是：是什么让一件艺术品变得特别？为什么观众会涌向卢浮宫去蒙娜丽莎，或者花数百万美元购买一件原创艺术品，而不是看或拥有外观多种的复制品？

答案似乎源于艺术作品的存在——它的特定存在，代替与其他作品不同的东西。本雅明将这种品质命名为「光环」，他将其定义为一件艺术品「在时间和空间」对于本雅明来说，光环与作品的权威性和真实性紧密相关，在机械复制时代，他认为艺术的权威性和真实性都受到影响了威胁。

本雅明认为机械复制了光环的概念。数字（再）生产使光环的概念变得更加复杂。艺术评测家道格拉斯·戴维斯（Douglas Davis）在1995年对本雅明的回应中指出，数字复制使得「大师」和「复制品」的虚构现在如此相互纠缠不清，以至于无法说清楚一个在哪里开始，另一个在哪里结束」。

加密货币有能力将光环的概念恢复到艺术中，因为它再次使“原创”成为可能。通过跟踪本上的艺术品，加密货币可以追踪数字资产的来源和流通。这确保了每件数字艺术品唯一拥有和认证的，能够另外其创作者的加密货币签名，从而赋予数字作品以光环。

价值

很多人从经济角度思考艺术的价值。但本雅明同样关注艺术的文化价值，他将其分为两个不同的维度：崇拜价值和展览价值。

展览的价值概念相对直接。它是艺术品在公共空间、博物馆、画廊和展览中的展示和观赏能力并具有一定的价值。

本雅明将崇拜价值（他称之为艺术的“原始使用价值”）定义为更具体和更有趣的东西。

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艺术与宗教和仪式紧密相关。在神圣的空间里与文物接触，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他认为“史前时期的文物首先是一种魔法工具”即使在更加世俗的意义上，艺术也表达和表达深深植根于社区信仰、价值观和叙事的，无论是宗教的、文明的还是哲学的。

本雅明暗示，正如光环一样，艺术的「崇拜价值」随着时间的断裂而瓦解，让位于现代停滞概念中的「展览价值」——即艺术存在于且为自身存在而存在的价值。数字时代加速了这一进程。艺术品往往只是因为它们被看到的能力而被评估和欣赏：一个作品获得的赞或观看次数越多，它就越有价值。同时，对艺术的消费越来越个性化，消费者自主参与艺术，而不是通过集体体验。

在这里，加密货币提供了一个平衡点。加密货币有可能恢复价值的概念。就像传统艺术曾经与共同的仪式和紧密相关一样，加密货币项目在持有者中创造了归属感和共同身份感。像 Bored Ape 和 Botto（一个由社区管理的人工智能艺术家）这样的 NFT项目，甚至可能被视为一种加密货币艺术的 meme，都有自己的仪式、语言和在线共享空间。系列仪式可能具有经济价值，这是它们社区之间共同利益的一个维度。加密货币艺术本质上是深度参与的，允许个人直接参与、贡献和塑造这些项目的文化意义，强化它们的崇拜价值。

政治

人们很容易以一种纯粹悲观的态度来阅读本雅明，认为他在机械复制前哀叹光环和艺术的仪式价值的丧失。但在这种明显的哀叹中，是对艺术民主化所固有的变革性政治潜力的更微妙的探索。

本雅明将复制机械视为一种深刻的民主化力量。他提到了「传统的巨大动荡」和「当代人类的危机与更新」与「当代的大众运动密切相关」。在艺术的光环逐渐消失、展览价值取代了崇拜价值的世界中，本雅明认为艺术的意义植根于其他东西：具体来说是政治。他以一个在巴黎拍摄街景的摄影师为例，拍摄街景「像犯罪现场一样」，指出照片「成为历史事件的标准证据，并获得了隐含的政治意义」。标志性图像可以具有政治意义，激发人们采取行动。

本雅明，一位坚定的社会主义者，指出摄影是“真正革命性的再生产手段”，是“同时与社会主义的崛起同步出现的”，从而直接联系了摄影的民主化艺术与社会主义的民主化政治。例如，大萧条时期的摄影引起了人们对工人困境的关注，从而为支持工人的项目建立了动力。艺术的政治化也可能是极端危险的——作为一名生活在法西斯的德国难民，本雅明深深关注艺术如何被极权主义运动利用来吸收和布置注意力和狩猎，为他们自己的传统服务。

数字复制时代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极端的艺术政治影响的例子。例如，围绕唐纳德·特朗普的一些竞选和总统任期的模因的大量传播（其中由他直接发布）。与此同时，人工智能的出现以及暗示信息和深度格式化的出现破坏了我们共同的现实感。

加密货币如何在政治领域与艺术交汇，有几个方面可以探讨。加密货币在经济上可能具有深刻的解放性，因为它允许更多参与者拥有更容易获取的话题，并从这种话题中正如我最近就加密货币中的焦点经济所写的那样：加密货币与Web2的区别在于，价值链中的每个人都可以从成为「焦点资产」的所有者中受益者。

区块链的抗审查性质也保护艺术表达气压平衡。在全球新冠疫情封锁期间，一些网民将被审查机构从社交媒体平台上删除的视频和消息上传到链上，将NFT用于政治抵抗的正如我所提到的，加密货币具有强烈的参与性，可以激励人们围绕共同的价值观创建社区，并进而形成新颖的资本形式，从而实现政治目的。例如，2023年1月，Pussy Riot的Nadya Tolokonnikova 和艺术家 Shepard Fairy 鼓励支持者通过一个名为《休的骨灰》的开放版本 NFT 收藏来表达他们的「抗议证明」，其中的收入被转移给乌克兰士兵。

最终，加密货币艺术和整个加密货币是社区协调和资本形成的工具，具有政治意义。就像Web2互联网平衡了信息获取和创造，动员了数百万人一样，加密货币以及加密货币艺术提供了一种经济协调和社区形成的工具。与本雅明时代的观众主要是被动消费者不同，他们现在有机会拥有并积极参与这些资产。

结论

艺术与文化交汇的故事是进化和适应的故事。它涵盖了艺术如何表达、演绎和响应文化价值观、社会规范和技术进步的多种方式。至于加密货币将如何影响这个故事，那是一个仍然在书写中的章节。

本雅明指出，上层建筑（艺术、文化、政治和社会领域）需要时间来适应生产手段（技术）的变化。绘画是一个数千年的艺术传统，而数字艺术生产手段的历史可以用上数十年近年来，加密货币则更加年轻。加密的文化和政治影响需要时间才能充分显现。

对于本雅明来说，艺术代表着一个抵抗和变革的场所，能够挑战主导的权力结构并引发社会变革。区块链技术巴基斯坦艺术界为艺术家、收藏家和社区提供了新的参与方式。这些技术的不断发展，它们可能不仅彻底改变了艺术市场，还有可能以我们现在只能想象的方式彻底改变了更广泛的文化和政治格局。